【AoT】士兵沒有和平

衍生:巨人
角色:リヴァエレ
備註:In Málaga的後續,tbc
摘要:無所不在的友好氣氛慫恿艾連靠近里維,遠超過友善的分界,近得能看見鎖骨旁的衣領毛邊,遮住其他人伺機而動的視線



The reverse V sign







1.
每天最先甦醒的總是聽覺,一開始是被暖熱的風托起翅膀的海鳥絮語似地低鳴,接著近一點的聲音也慢慢浮出意識表面,隔著牆能聽見另一個人的活動,細微地像狗的腳爪踩上地板、柔軟的棉麻織物被揚起或疊合、水流經或排出水管,尤其是浴室的回音特別清晰。獨自居住時里維從不在意牆壁的厚度,但和艾連分享同一個居住空間時,所有活動都顯得毫無遮蔽。

他躺在床上聽水聲遠離,想像出暖白色的地磚上有道小小的漩渦,隱約能聽見呼吸,或全是出自夢境延伸的想像,喘息壓抑到最後一刻才溢出牙關,浴室裡全是熱水蒸氣瀰漫。最後一口氣似的顫音結束後他也像跟著死去一遍,放鬆神經後里維再次閉上眼睛,給他們各自一點時間把上揚的情緒忘記。

下一個醒來的則是嗅覺,麵包被烘乾的麥香、肉滾燙的油脂和水果的清爽酸味,尾韻則是他最喜歡的紅茶,煙燻、木香、鮮明甘甜的蜜,里維沒辦法忍著飢餓繼續裝睡,終於完全清醒地翻身下床。

在自己的浴室梳洗後他坐在餐桌看鬆散地繫上圍裙的艾連從煎鍋和烤箱裡取出料理完的食物,裝盤和添滿茶杯,里維伸手接了過去,看蛋黃流動和浮著細緻蒸氣的紅茶表面映出窗外的雲。太甜的腥熱果香後也聞得見洗劑的味道,但總有一絲細微的不協調鑽進鼻腔,像是出於他的晨間淺夢,如果他抓住艾連的手貼近鼻尖沿著指縫嗅,也許能知道是什麼氣味讓自己煩躁,但他其實沒必要觸碰到這個地方。

等艾連把長手長腳塞進對面的座位,剩下的只有切斷肉類或撕開麵包的聲音,蘋果被輕脆地啃下果肉,除了道謝或在餐後抓著抹布叨念他用廚具的習慣外沒有更多交談。而艾連始終沒有說穿自己做這一切只是不想應付里維審視廚房角落污漬的目光,尤其是他還在用烤箱或爐火的時候,他也知道比起處理食材,里維更喜歡動手將一切回歸原樣。

這是一天之中他們唯一面對彼此和產生交集的時刻,當餐桌和廚房都被恢復整潔後雙方又成為互不干涉的室友,甚至不像以前能從不公開的日程表看到對方的會議和任務時間,誰都說不出另一個人在早餐後的安排,各自處理個人的區塊讓生活變得簡單。



2.
僅有一次艾連在晚間遊蕩時偶然遇見里維,巧合似地機率難以推估,他同意一起轉進某間酒吧,店內每面牆都塗上燥熱的紅褐。每個人都享受著陪伴,播放的曲目多情且節奏分明,他們必須讓耳朵貼著對方的嘴才能聽見彼此的聲音,歡樂的曲調總在幾個小節後冒出不和協的拍點。

看見艾連喝下超過自身承受能力的酒,里維並沒有像他們都還有職務在身時批評他的自制力,並為自己點了不含酒精但有一大堆色素的飲料。一些魯莽但熱情的路人試著和他們攀談,但對話全都被擋在里維的臭臉之前。無所不在的友好氣氛慫恿艾連靠近里維,遠超過友善的分界,近得能看見鎖骨旁的衣領毛邊,遮住其他人伺機而動的視線。他幾乎把酒灑在兩人身上,語氣混濁且熱,在他耳邊問是否滿意這段假期,是不是真的打算從此退休。

「我有自己的計畫。」他拉扯艾連的耳尖,幾乎用吼的才能讓他聽清楚,儘管他認為沒必要與對方分享自己的安排。如果艾連能再堅持清醒多一秒,里維也許會告訴他,關於自己相當滿意這段休假,景色和食物都比原來的城市舒適,傷口癒合的狀態良好,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也恰如其分。

在艾連倒在他身上前,里維已經先一步奪走他手裡搖搖欲墜的酒杯,對方從皮膚到吐息都比擁擠的室內還要熱。他結清帳單,壓著艾連的背推他走出酒館,手掌下的體溫讓他意識到對方強烈的存在,難以從生命中迴避。



站在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前,艾連仍然搖搖欲墜,里維警告他要吐之前務必先說出來,然後支撐起他的平衡,慢慢走進黑暗。從艾連搬進來後里維沒有再進過地下室,擺設了床和桌子等傢俱後這裡勉強擁有一些生活感,僅管敞開的行李箱內仍然放著一些雜物,但矮櫃上已經多出了原本沒有的書,幾枚圓潤漂亮的貝殼散落在零錢和皺巴巴的紙幣間。

將他擺到床上後里維聽見了柔軟朦朧的吐息,他們喝酒不是為了消解煩惱而是為了更好的理由,艾連閉著眼睛說我從沒想過自己有時間休假,還是跟你一起。

里維不打算回應這些醉話,但幫他鬆開了髮繩,房間只剩下均勻的呼吸聲。



3.
隔天里維在固定的時間起床,沒有被任何聲音提前吵醒,他像平常一樣坐進餐桌前,看著手錶等了十分鐘後才決定從冰箱找出太冰又太甜的果汁,乾扁的麵包硬得讓人牙痛,獨自吃下簡單的早餐使他連泡茶都興趣缺缺。

屋內的空氣滿是缺乏人類活動的凝滯氣息,經過通往地下室的樓梯時里維嘗試傾聽,屋子的暗處像是樹林下的陰影,泥土包裹了吵雜的聲音讓巢穴適合休息,因此他什麼也沒聽見,便和往常一樣出門散步。走到開闢的地段,雙腿也暖起來之後他照例開始快跑,在比預期能承受的距離還要遠的地方停下,除了喘和莫名的飢餓之外沒有感到任何身體不適,呼吸也不再扯動任何受傷的部位,休息時在能撕裂雲朵的風中看了好一陣子空曠的海。

返回的路途中他猜測起明天早餐的內容,暗自決定必須讓艾連為今天的貧瘠餐點做出補償,想起對方穿著乾淨的圍裙在他小小的廚房裡打轉的背影,遠離過去翻攪起的塵囂,里維不得不承認這個假期的確藏著比滿意還要更多的情緒。

進家門前他順手掐掉腳邊幾株蔓生的頑強草木,抬頭望著顏色柔和、植物分佈均勻的外牆,一切都討喜地整齊、乾淨,這裡只有坐在他的客廳,還沒將頭髮梳起的艾連看起來凌亂且扭曲,臉色又恢復成還沒被陽光曬過的陰沉,像棵缺水而頹倒的暗淡植物。里維洗去手上的草腥味,又簡單地在浴室用熱水沖刷掉身上的塵土,而艾連依然待在原本的位置看自己的手心,無論是衣物摩擦的聲響、接觸皮膚的觸覺,還是幾個房間外降雨似的水聲都太強烈,室內暖黃的照明比閃電還要使人不安。

直到冒著煙的茶杯被按進他手裡,濃郁的紅茶香似乎讓刺激大腦過度運轉的強光和緩下來,窗簾後的日照稀薄但輕盈。里維站在一旁盯著他喝,忍不住伸手梳開垂落的長髮,順著平常見到的樣式整理,艾連的眼裡看不見曾有的疏離,暗藏的危險性則被友善的舉止修飾。

他們之間沒有利害關係,但皮膚上不再疼痛的傷疤提醒著他曾被以談判和算計做為應對,共事的默契讓他們瞭解對方,但事實證明有許多被低估的自大揣測。里維認為自己看得懂年輕部下的眼睛,那些燃燒的光芒、深海似的黑暗或是在酒精運作下縮短的距離都能被解析和分類。被艾連抓住手腕,將臉埋進他身上時里維想起每次傳遞碗盤茶杯;拉著手臂以免他因為酒醉跌落,碰觸時傳遞的溫暖友好地讓人懷念,另一個人就在伸手可及的距離。

他收走艾連手裡的空杯子,讓他躺倒在沙發時看見瞬間就消失的動搖眼神,然後是自己依然被他握住的手。

「你需要休息。」里維坐在他面前的地毯,等他睡著之後才鬆手離開。



4.
風速、濕度和距離依序被里維讀出,語氣和晨間氣象主播十分相似,好像他們還賴在濱海山坡上的屋子,在無所事事的早餐後看無聊的新聞節目。接著他們會漫不經心地提及今天的計劃,多半不符合社會期望的生產效率,窗外的強風折彎門口和陽台的植物,被妥善收起的工作裝備安然填滿傢俱間的空缺,但這一天仍然是平靜的好天氣。

環境參數繼續被讀出和校準,里維的眼睛壓在望遠鏡前,艾連托著槍,依照他的指示調整幾個刻度。面前是夜晚的樓房,玻璃外牆映照流動的光,縫隙間全是過度刺眼的城市燈火,一通緊急電話就能輕易命令他們來到這裡,壓低著身體隱藏輪廓。成千上萬的氣息和聲音將自我意識抽離,閃爍變幻的霓虹冷光像刺進眼裡的玻璃碎片,隔著夜視望遠鏡能看見的總是只有各懷鬼胎的交易。

更多數據由里維讀取,艾連聽從他的引導在槍上移動手指,視線集中在狹窄的圓鏡裡,除了觀看遙遠前方外的目標和留意對方的聲音外無法再關注更多事物。而里維會負責剩下的東西,雖然他們以前從未以這樣的配置合作,失誤多半都是肇因於突然的習慣改變,但他的經驗能讓他們完成任務和安全撤離。

等待時他無可避免地想起里維身上的缺失,在閒散的生活裡很少被關注,但在工作時成為被檢視的弱點。他試著專心,讓心跳平靜,呼吸時放鬆全身緊繃的肌肉,同時感到里維的手按住他的背,不用說出任何指令他也明白對方需要他保持穩定。如果在訓練中,下一秒自己可能就要被按進地面讓碎石砂土劃傷臉皮,宣告誰才是驅使他的人,但現在那隻手只用上成犬叼著笨拙狗崽的後頸那樣的力氣,滿嘴尖牙卻不會咬穿他薄弱的血管。

等我的指示。確認艾連恢復穩定後里維收回手,溫度離開時好像帶走一些焦慮,低聲的沉穩命令彷彿愛撫過整條脊椎讓他為目標而戰慄。他一直待在後方看著艾連和共同的任務目標,遠處的建築內部亮起微弱的火光,模糊的人影在玻璃後搖曳,他數著望遠鏡後的臉孔和位置,配合艾連的呼吸下令擊發,跟著口令輕輕撥動扳機命中每一個目標非常容易,像是他們共用同一個腦和神經。



艾連從槍後起身,開始拆卸和整理器具,沸騰的血流在全身流竄,完全放鬆下來的身體開始疲累但意識比往常興奮,他做得比過去任何一次任務都要精確,也許是共同的生活在他們之間建立更多默契。在撤離的倒數結束前還有一點時間,他在等里維結束最後的偵查和清點,時間久得讓腦裡的暖意輕率地膨脹,言語難以表達的東西換成主動的肢體碰觸或許也不算太踰矩。

工具和停留的痕跡都已經收拾完畢,他開始思考再回到濱海的明亮房間,睡眠和進食,然後用整天的時間和里維待在同一個地方,不再迴避和困惑於彼此的存在和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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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會還沒寫完這個故事……

&只是想笑一下里維的右手沒辦法比出標題那個手勢(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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