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W】音樂……時間的藝術

衍生：Doctor Who
角色：Ponds
備註：2014年出的本，為了蹭某部電影熱度放出來，希望大家可以來看看這部毀人三觀的兒童科幻劇
摘要：她可以在一切平安平靜的三人身邊一直待下去。

音樂……時間的藝術

如果這樣還不懂Doctor的暗示，那這段時間可以說是白混了，Rory不無自傲地想。Doctor那個樣子，就像是用全身在對他使眼色。他擠出一個（自認）帥氣──痞中帶壞──的微笑，離開窩在TARDIS主控台前研究智慧型手機的Amy和Doctor。從背後隱約還可以聽見Doctor那特別的溫軟語調，不認輸地指責Amy不需要多管閒事，幫他把手機的顯示字體設到最大。

Rory繞過數個在TARDIS內部，幾乎一模一樣的鐵色轉角，思索著Doctor暗示他去拿的東西。他不太肯定那件物品真正的樣子，Doctor只是重複著有不需要把字體放大也看得清楚的辦法。他打響手指，往Rory的方向指去，眼神也沒對著他，但依照以往的慣例，這已經充分顯示了Doctor的目的，出一張嘴，讓別人替他代勞些什麼。

Rory在記憶裡飄忽地捉住一些想法，但卻都在還沒成形前就消失在腦中。究竟Doctor為什麼要派他去找那樣神秘物品呢？又是為什麼他肯定自己找得到？Rory只好假定這必定是一件用途明顯得不得了的東西，一看就知道會派上用場。

他轉進儲藏室，跨過一些掉落在地面的迷你恐龍模型玩具，再低下頭閃躲一片彷彿從櫃子的木雕裝飾向外生長的木質植物，有些遲移地往前進，架子上有太多東西吸引他的好奇心，彷彿他是個第一次逛百貨公司的六歲小鬼，在各種新奇的收藏品間左顧右盼時便輕易迷失。

Rory停下，小幅度地甩晃著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些。而某樣閃閃發光的東西突然滑過眼角，心裡有個也許是直覺的聲音告訴他那必定是Doctor需要的東西。Rory縮緊小腹從物件快滿溢出來的櫃子中間擠過去，拉長手臂勾起那樣神秘物品。是一張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樂譜，他只來得及皺眉，心裡快速閃過一句我還以為會是個放大鏡之類的玩意呢，接著好像聽見了音樂聲，Rory便失去了全部的意識。

地球的最新型手機，操作起來真是考驗耐性和脾氣，Doctor暗自把這東西加入到心中的「再重生十次也不想收到」的禮物清單上。他閉著眼睛都能挑出一打不合邏輯的設計缺陷，像是修改介面，他和Amy已經花了半小時，卻還找不到設定頁在哪，這對一個時間領主（Time Lord）來說，真是奇恥大辱。

Doctor對著身旁打響手指，他已經等Rory把擱在椅子上的使用說明書遞給他等了十分鐘了，這樣簡單的要求還能出什麼錯？耳朵接收聲音，傳至大腦，觸發神經動作，再回傳，連一秒都用不上，他不懂為什麼等了十分鐘卻還拿不到那本薄薄的說明書，畢竟也不是每本說明書都會被他丟進超新星裡，找起來得費一番功夫、Rory！Rory？

他和Amy同時轉頭，把目光從小小的手機螢幕上往旁側移動，Rory幾分鐘前還站著的位置什麼東西都沒有，除此之外那裡也沒有Angel、沒有Dalek、沒有Zygon，沒有危險，沒有刺激的RUUUUUN……只有無聊和一本被扔在椅子上的手機使用說明書。

他和Amy對望一眼，後者縮起肩膀攤手，他回以一個彷彿帶動全身肌肉的搖頭，像是宣告著Rory下落不明。不過TARDIS很快地就告訴他Rory一切平安無事，只是遇上了點麻煩。Doctor歪著五官思考Rory的處境，安撫似地輕拍Amy的肩，像是流動那樣地離開主控室。

TARDIS輕柔地指引他往儲藏室走去，他從快步走變成奔跑，並且感到自己不合時宜地興奮起來，腦裡快速地掠過千萬種可能性，不管Rory遇上什麼，希望會是一些有趣但又無傷大雅的事。

他在儲藏室門口停下，喜愛地環顧那些數量驚人的物品。他已經至少一百年沒整理過（但同時他也相信整理起來要花上許多個令人心碎的一百年），各種千奇百怪的東西被隨意擱置在架上，看起來就像是某個車站的失物招領處那樣凌亂。但這些東西都像是他的朋友，或曾經屬於過他的友人們，每一個都有些特別的故事，帶著生命和回憶的重量，時間跨越了過去和更多他不一定看得透的未來。

他小心地走進櫃子之間，從一台沒停好的寶藍色古董車引擎蓋上滑過，再順手把一具腦袋垂到胸前的人型機器人壓回他原本休眠的防撞箱裡，這些不經心的舉動差點害他被一雙從某條走道橫出的運動鞋絆倒。

他半彎下腰抓住那雙穿著運動鞋的腳，有些粗魯地將那東西拉到面前，還連帶拖出一個掛著鐵鍊的舊船錨，而在這之後是Rory上半身，閉著眼睛，表情平靜的像是陷入沉睡。Doctor（絕對不溫柔地）拍打Rory的臉，後者模糊地發出一段奇怪的聲音，但沒有醒來。

Doctor先檢查Rory的心跳和生理狀況，一切都在正常範圍內，他的確就只是不合時宜地睡著罷了。再接著他思考著是否需要Amy給Rory一個吻，就像過去他遇過的一個女孩，在長滿利刺的薔薇花後安眠百年，只待被命中註定的那個人以真愛之吻解救。

僅管被他又戳又拍了好一陣子，Rory依然沒有清醒的徵兆。Doctor不滿地從鼻子哼聲，決定先把Rory帶回主控室再做進一步的疑難排除。他拉起Rory癱軟的手，放到自己肩上，扛著他前進。在他踏出步伐時，腳踩上某個光滑的東西，他拉長手臂從牛津皮靴底撈起那樣質地光滑的物品，是幾張散落的樂譜，輕盈錯落的音符被書寫在類似金屬的材質上。

他記得上頭的編曲和謄寫的痕跡，下意識地就讀起譜，跟著音符的行進哼唱出聲，一些哀傷（為什麼在他漫長的生命裡總是這麼多悲傷？）卻又溫暖的回憶悄悄浮現。在他怪腔怪調的歌聲行走般地進入第八小節前，Doctor放開了Rory，兩人一起倒向地面。

這一切全都荒謬至極，全無任何道理可言。

Amy長按關機鍵，停止新手機的運作。她已經花了至少一小時研究與習慣新買的手機，但除了最原始暴力的開關機外，她始終沒有學會任何新功能。更瘋狂的是這隻剛出廠的嶄新手機，竟然設定了鬧鐘，剛才突然尖叫似地響起，嚇得她差點失手摔壞它。

一連串的不幸事件已經超越了巧合和機率，她忍不住再次懷疑Doctor或TARDIS附近是否終年運作著某種神秘氣場，能把任何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的事物，全都染上不祥的色彩。（而Doctor還會火上澆油地在一旁興奮地大喊Geronimo！好像局勢遠不夠糟似的。）

她放棄般地將手機扔在TARDIS主控台上，試著期待男人們自動平安無事地回來。她曾經擅長等待，但現在失去了可以轉移注意力的事，空等又再次變得漫長。這次她只在心裡數了十秒，便決定離開控制室，主動尋找失蹤的男孩們。

Amy隱約記得剛才Doctor離開時走的方向，她仿照同樣的路徑，途中經過的每一個房間她都仔細地搜查著，彷彿在重溫童年時她最討厭的捉迷藏遊戲。

游泳池是空的，池水不曉得為什麼被放乾了；網球場一片空盪，只有散落的黃色網球滿佈地面，阻擋行人；電影院的每排走道她都巡過一次，除了一些原料可疑的零食碎片外，沒有任何不自然的東西；儲藏室亂成一團，面積至少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Amy疲倦地穿梭在眾多物品間，有幾盆像是薔薇的植物、外表陳舊但裝飾價值不扉的寶冠，就好像失去男女主角的童話場景，一切都太過安靜地沉睡。

在其中一條走道上她發現了Rory和Doctor，他們看起來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只是突兀地躺在地上，滑稽地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臉上帶著詳和的寧靜表情，好像是躺在柔軟的床而不是堅硬的地面睡著一樣。

Amy搖晃他們，想將他們叫醒，但完全不起作用。她只能假定他們遇上了某種意外事故，強迫性地入睡。但她依然意識清楚，也許可以暫時排除再次遇上夢境領主（Dream Lord）的可能，將這次的狀況歸為純然的意外。

她使勁將他們從一團糾纏在一起的雜物堆中拖拉到較為平坦的角落，雖然她無法判斷事件的情況，或是找出解決的方法，但看著他們平靜的樣子，心情也被影響似地放鬆，她並不覺得這是壞事的徵兆。

她從另一個櫃子裡找到幾條毯子，奇蹟似地十分乾淨柔軟，和周圍的凌亂環境完全不像是同一個空間的東西。她將毛絨絨的毯子抖開，蓋到男孩們身上。Rory無意識地拉緊毛毯，舒緩地張開手腳，而Doctor則像動物一樣捲曲起四肢，將幾片銀色的金屬抱在胸前。Amy花了一番功夫把那些看起來很尖銳的危險物品從Doctor手裡取下，拿在手裡時她發現那並不是堅硬的金屬，比較像是輕薄有韌度的紙張。表面寫或刻著TARDIS惟一不翻譯的Gallifreyan，碰觸那些文字時彷彿有種真誠的祝福，輕柔地飄過腦海，令人想到春天綠樹在微風中搖晃的聲音，夏季的海浪沖刷沙灘的清爽與暖熱，秋日裡的肥美食物，冬夜裡火爐和家人團聚的滿足感。

她忍不住坐在Doctor身旁，入迷地讀著樂曲。就在腦中靈光一現地滑過「這該不會是Doctor的作品」這樣的念頭前，便落進這一生中從未經歷過的平靜睡眠裡，最後聽見的聲音是身邊兩人頻率和節奏都不同的穩定心跳。

River找到他們三人時已經是天空一片紫藍色的夜晚，TARDIS好心地只留下一盞暖黃的小燈，以免干擾他們的夢境。

她戴著手套撿起那份銀光流動的樂譜，最前頭的Gallifreyan寫著祝福和期許，希望聽見曲子的人都能擁有片刻平靜。但這份感情的力量太過強大，以至心靈稍微柔嫩一點的人，只要接觸到樂譜本身，同樣會陷入平靜的睡眠中。

她將散落的樂譜收齊，收進某個隱蔽的抽屜裡。River讀完整份譜後，猜想寫下這首曲子的Doctor不會想解釋這裡面蘊藏的熾熱情感。她替她的丈夫和父母嚴密地蓋好毯子，回到廚房泡了一壺濃茶，再替自己找來一張舒服的扶手椅和幾本精彩的小說，心想夜晚還很漫長，她可以在一切平安平靜的三人身邊一直待下去。